【雷卡】王权已死

#犹豫了挺久还是发了。

#还是第一人称。

《王权已死》

“想象一下,卡米尔,”他将手中那支精致得有些过分了的玻璃酒杯,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大理石桌子上,玻璃制品与坚硬的桌面相接触碰,随即发出一声叫人没由来心里一噔的脆响,“‘只为他一人笑,却要万人哭’,由内而外都散发着腐朽破落味道的地方,我又有什么办法在这当中落脚?”

“当然,我没法落脚——但,卡米尔,你的意思呢?”

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,话语中始终都充斥着一种怀疑的态度,但是其中却又满含了另外一种莫名笃定的意味。

雷狮从来就不是喜欢问多余问题的人,如果他突然提及到某件早已确定的事情,并加以怀疑的态度脱口而出,那这定然就是他在意这件事情的表现,而他值得他却在意的却不全部都是好事。

尤其是在对‘忠诚’的这个问题上,他的态度毋庸置疑,是绝对的强硬。

“我的意思是...?”

“对,你的意思。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用人者,所以我在乎你真实的想法。”

他的眼睛稍眯,一如既往地在脸上挂了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,却无声地在唇角的笑容中带上了那么点审视的意味。

没有多余的试探环节,他向来都喜欢直截了当的高效率对话,像他信奉聪明人不应该绕弯子的信条一般,他的问句从不掺杂水分。

而他也敢于直面自己会犯下的错误,只是,掌权者偶尔产生的一两次怀疑态度,是永远都不会让人觉得厌烦的,何况雷狮一直都对此拿捏有度,加之,倘若他真的从未怀疑过他人的忠诚,那才叫人觉得心寒。

从不对人曾有过怀疑,相对的也就是从不曾对人有过信任,相比较后者的处境凄凉,前者的怀疑便能让人觉得是天堂。

他思考、揣测,一向来都只会望向远方的眼睛在这一刻停顿;奔跑不歇的独行者等待着、眼中绽放出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到的期待,并且在这一刻发出了同行的邀请:

“告诉我,你怎么看待雷王星。”

“先不用着急回答我,晚宴还很长、在这结束之前找到我,然后告诉我,这是我今天对你唯一的要求;现在,转身,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,我也需要去应付那群废物了。”

他把问题刚好结束在一个他能掌控的点,而后起身时带动了一身的坚甲相互摩擦而发出的噪音,但他不在意。

毕竟,外物对他而言,只能是外物,它们还不足以构成束缚他的条例、规矩,以及牢笼。

早年的时候他曾从自己的脑袋顶上摘下过王冠,并将它看也不看地抛掷脑后,满以为那就是他向往的自由;可在那之后他没有得到自由,相对的是讨了一顿的训斥,一向来稳重的雷王难得地发了火,在朝臣面前冲他喊出:

“纵使你将一切外物抛却,可你的骨子里依旧流淌着逆来顺受的鲜血!”

这样的话来;而自己在那会,跪地将那纵使裹了一层尘土、却依旧在泥泞中闪烁着傲人光芒的王冠双手捧起,重新献予他时,他沉默了,面上是冬日中无法以热量驱散的寒霜。

而后他便晓得,不管是外物,还是这层皇子的身份,这些从来就不是真正束缚他的东西,真正束缚他的是思想,更或者,是血缘。

他排斥和抵触自己是被雷王星选定的王,想方设法拒绝一切雷王星给他的、对他来讲有用的东西,想要以此表明态度;但是那些东西最后还是会被一股脑地塞进他的脑子,不论他接受也好,不接受也罢,他的反抗没有用,甚至略显可悲而讽刺;他在多次的碰壁中撞了个头破血流,最后才看清,他本不需要拒绝,也不需要屈服,那些东西属于他,他大可以在学完后拿来对付他的假想敌,这种膈应人的方法完美至极。

雷狮从来就会认清现实,从来就敢于承认错误;因而他没有再因为外部的约束而止步,而是在那其中坦然接受,而后迅速成长。

他不需要那身标明太子身份的重甲,但是他可以接受,因为无所谓;他不需要那群人的阿谀奉承,但是他可以把他们当作笑话,在人群中游刃有余,来去自如,因为他从不在意这群人的未来;困死水井的青蛙向来和浩瀚大海中的虎鲸没有交集,纵使某一天水源相通,可是虎鲸看不见青蛙,而青蛙也注定溺毙于深海的水压。

恍然如梦。

可是雷狮要的是什么样的答案,自己到底,多半,却还是不清楚的。

他本人生于权贵,一双眼睛看破未来,看透腐朽,因而他能够,也唯一有资格说雷王星注定破落;而除他之外,非王权者而不可评述,非能者而不可看破未来,二者兼容、而又和他一样不贪恋权贵者,这个雷王星找不到第二个。

谁配得组合着自己表情上的轻描淡写,轻易谈吐这样的言论?

何况,他要的不是他已经知道的答案,雷狮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承诺,以及在他所能容纳的思维中的,一个意外答案。

但是必须殊途同归。

在晚宴的喧嚣中,千万昏黄的灯光闪烁眼前,千万的思绪汇聚脑海,所有的噪音在最后集合成同一个声音,而自己在其中听见了雷狮那从不曾说出口,但是又着实、符合他性格的话语。

“王权已死,卡米尔。”

王权已死。

雷狮要的不是既定事实的复述,要的不是在他的教导下失去自我意识的追随者,他要忠诚,要他人的信仰和憧憬,要勇气。

他要的是他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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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 2019.01.2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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